週六我到義大利東北部海港大城Trieste參加Amber Wine Festival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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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許因為琥珀比橘子色的意境更高、更富於詩味,主辦單位才棄orange wine,取名amber wine,我如果順著這個邏輯,把紅酒改名為朱砂酒(cinnabar wine),似乎也蠻美的。
Trieste所在的斐伍里大區(Friuli-Venezia Giulia)正好是義大利橘酒釀造最為盛行的產區,因此橘酒酒展辦在Trieste,有其特殊意義,而斐伍里大區的橘酒風潮,則是從東邊的斯洛文尼亞吹過來的。
義大利橘酒的身世
斯洛文尼亞釀橘酒的傳統存在相當久遠,西元前三、四世紀時,就由凱爾特部族(The Celts)和伊利里亞部族(The Illyrians)由東邊傳入,一戰後斯洛文尼亞被納入南斯拉夫共和國,葡萄農所種的葡萄必須上繳政府,不能再用來自行釀酒了,政府捨棄了橘酒傳統,改為大量生產品質價格皆低的白葡萄酒,一直到1991年斯洛文尼亞從南斯拉夫獨立出來之後,葡萄農才重獲釀酒自由,橘酒復興運動於是在斯洛文尼亞各地展開,地近斯洛文尼亞的義大利斐伍里大區,釀酒風格上自然也深受其影響,成為了義大利重要的橘酒產區。
橘酒的釀造
橘酒由綠皮葡萄釀成,釀前不去皮,在帶皮釀造的過程中,皮裡的類胡蘿蔔素釋放到酒汁中,會把酒汁染橘,就釀成了橘酒。8000年前葡萄酒最早出現在中亞一帶時,就是以橘酒的形式,我們今天所熟悉的白葡萄酒,是後來壓汁去皮的技術出現之後,才誕生的。
橘酒隨著浸皮時間長短的不同,會有不一樣的色階,橘到帶褐的,釀造過程中的浸皮時間比較長,淺橘的,通常只短暫浸皮一兩個小時,在釀酒還在進行的過程中,就把皮給去掉了。
MRP
這次來Amber Wine Festival參展的酒莊,毫不例外主要就是來自斐伍里和斯洛文尼亞。斐伍里產區的酒莊用來釀橘酒的,主要是Malvasia、Ribolla Gialla和Pinot Grigio這三種葡萄。
Malvasia是香氣極其濃郁的葡萄品種,釀成白葡萄酒時,我喝著總覺得像在喝香水,不是特別喜歡,釀成橘酒時,沖天噴鼻的香氣會受到某種程度的壓制,酸度因而得以彰顯出來,如果想認識Malvasia的另一種面貌,橘酒會是不錯的選擇。
Ribolla Gialla橘酒在風味上跟Malvasia橘酒很相似,但同樣的風味,在Malvasia是褒,在Ribolla Gialla就有點貶意了。Ribolla Gialla釀成白酒的時候,打火石揉合鼠尾草,風格強烈且俐落,算是我最喜愛的白葡萄酒的典型,一旦釀成橘酒,Ribolla Gialla獨一無二的風格卻完全被抹滅,只呈現出橘酒裡清一色的汗酸和波羅蜜風味。
我這才發現橘酒原來是兩面刃,有些綠葡萄釀成橘酒更精彩,有些還是乖乖釀白酒就好。
Pinot Grigio(也就是Pinot Gris)橘酒的美味我在去年品Dario Prinčič酒莊的Sivi時已經領受過了(品酒筆記在此),這次Prinčič酒莊也有參展,只可惜Sivi沒來。
Pinot Grigio的葡萄皮是粉灰色的,浸皮釀出來的橘酒,會略帶點紅暈,風味上也比上面講到的汗酸與波羅蜜再多出紅茶和山楂,層次比較豐富不死板,能從一票品起來大同小異的橘酒中脫穎而出。
雖然我唯一一次品Movia酒莊氣泡酒的經驗不是太好(品酒筆記在此),但這次他們的Pinot Grigio橘酒倒是扳回一城,水準很接近Prinčič的Sivi。
橘酒=自然酒?
橘酒因為是遵循8000年前的古法釀出來的,因此往往給人一種反璞歸真的既定印象,這樣的既定印象也經常讓人把橘酒跟自然酒畫上等號,但其實這兩者之間並沒有絕對關聯。
橘酒是綠葡萄帶皮釀出來的成品,而自然酒是使用有機或生物動力農法種的葡萄釀造、釀後不額外添加二氧化硫也不過濾的酒種。也就是說,使用慣行農法種出來的葡萄,即使釀出來的酒是橘色的,也不能算是自然酒;而只要符合上述自然酒規範所釀出來的酒,即使不是橘酒,而是紅酒白酒粉紅酒氣泡酒,也都可稱為自然酒。因此結論是,橘酒並不等於自然酒。
橘酒與我
橘酒的香氣比較扁平,絕大多數的橘酒在風味上也比較單一,經常難以品出個什麼所以然來,基於氣泡酒裡的氣泡會把香氣風味放大的理由,我或許應該開始品一些氣泡橘酒,看能不能探索出更豐富的橘酒滋味,不過,截至目前,我會說,我跟橘酒的緣分還沒有到。
最後提個小插曲,這次酒展的參展名單中有名莊Gravner,到了現場我卻怎麼找都找不到Gravner的展位,問了主辦單位,他們說一定有,要我再仔細找找,問他們確切位置,他們卻答不出來。回到米蘭之後,我寫信問Gravner酒莊,他們明確表示並沒有參加這次的酒展。
真是個令人失望的主辦單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