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月,降臨北半球的高溫被圍困在米蘭這座北邊有山南邊臨丘的城市裡,攝氏30好幾度的氣溫實際感受在體膚上,可遠遠不只這個數字,身影響到心,弄得人人心浮氣躁,很多人已經出逃。巧的是,我們有幾個朋友或在希臘,或剛從希臘回來,據他們說,希臘也很熱。
與其說離開米蘭跑到希臘是去避暑,不如說是只要能暫離熟悉的生活環境就能獲得某種滿足,畢竟,暑已避無可避。
將逃未逃的Y和我,受到同在米蘭大蒸籠裡的C和A之邀,在星期五晚上來到DaV Milano。
CityLife
為了免掉找停車位的麻煩,Y和我搭地鐵去。DaV Milano在CityLife,從我們家過去得先搭黃線再轉紫線,黃線歷史悠久,車廂有無冷氣全憑運氣,那天我們運氣不錯,但在通車僅僅10年(比台北捷運還年輕)、一向有冷氣的紫線上,我們卻剛好搭到一班冷氣壞掉的列車,在擠滿人的車廂裡,感受CO2的溫熱包圍,長達15分鐘。到Tre Torri地鐵站時,整個車廂只有Y和我下車,我們覺得很怪,星期五晚上到了CityLife所在的地鐵站不下車,這些人要去哪裡?
原來那天晚上英國搖滾樂團Depeche Mode在San Siro體育館開演唱會,而San Siro就在Tre Torri後面幾站。
CityLife是米蘭近年新開發的區域,融合了高級住宅、公園綠地、購物中心和三座摩天辦公大樓(地鐵站Tre Torri三座塔即以此為名),DaV Milano就隱身在三塔之一安聯人壽大樓的2樓。
C說,DaV Milano永遠一位難求,她刻意訂得早一點:7點半,才有位子。
C是Y的前同事,她和A是10幾年的伴侶了,預計今年10月結婚。我跟他們在這之前見過兩次面,C老家在拿坡里,A是米蘭本地人,他們很和善,C笑起來眼睛瞇且彎,A老愛拿自己開玩笑。搬來義大利之後,我發現我跟Y的朋友都處得蠻好的,比較處不來的那些,通常跟Y也都只是點頭之交。
點餐時,Y和A都喊說看不見菜單上的字,我和C互看一眼,我心想:男生老花,女生沒有,這是巧合還是臨床實證結果?
這兩位男士大動作把菜單歪來扭去的舉動,引起一位服務生的注意,他後來很貼心送來一個平板,才解決他們的點菜危機。
葡萄酒我點Antinori集團旗下Le Mortelle酒莊2022年份的Vivia,由50% Vermentino、40% Viognier和10 % Ansonica混釀而成,花果氣息豐富,平衡順口;Y點Elena Walch酒莊2022年份的Pinot Nero(=Pinot Noir),Elena Walch是北義名莊,我一直想嚐嚐他們的酒,這次終於如願,但這款甜潤的香草氣息太突出(來自釀後木桶培養),把Pinot Nero最迷人的紅莓果胡椒風味重重踩在腳下,有點可惜。
Fusion
主菜方面,Y、C和A都點一款名叫Benvenuti Al Nord(歡迎來到北義)的披薩,上面一根根像辣椒的是茄子,跟舖底的薄荷醬非常合拍,是一嚐難忘的美好滋味,但也正是為了打造非傳統風味的披薩,而不用經典的紅醬和mozzarella舖底,因此披薩的質地較乾,我吃不太習慣(在義大利濕披薩吃多了,就變擁護者了),身為拿坡里人的C也吃不慣。他們3個義大利人邊吃邊討論著這披薩到底哪裡「北義」了,C說或許是茄子吧,Y表示贊同,但我心裡嘀咕:茄子料理南義不是也有嗎?
除了偷吃Y的披薩,我也享用著我的米蘭-東京燉飯,經典的番紅花奶油燉飯上綴著幾塊烤鰻,先醃後烤的鰻魚鹹甜肥香,煮得恰到好處的燉飯濃郁飽口,這道燉飯水準極高,我吃完還想再來一盤。
正餐吃完時,我明明就已很飽,甜點菜單根本是看著玩的,但最後我竟然在C和A的慫恿外加Y的搧風點火下,點了個巧克力脆餅來吃,人生有時就是莫名其妙。
我們離開餐廳前,A搶著去付帳,Y問C為什麼,她說:這樣下次聚會,你們就非邀我們去你們家不可啦!
也對,這個邀約我們之前的確隨口提過,但時間一久就忘了。C和A這招果然厲害,Y和我吃人家的嘴軟,這下子絕對忘不了了。